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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凯】破晓 30（完结）

（良心双更）

绕过自己布置的路口关卡并非难事，刘昊然看着地图，开向那串地址指向的方向。

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慌张，连手脚都是冰凉，仿佛那十年的特工经验都是假的。

那是个老旧的石库门，附近都是些本地居民，也不知道组织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找到备用房的。

刘昊然一步一步地走着，一个接着一个核对门牌，然后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掏出不知道翻过多少次的纸条，确认再三，然后将手伸进口袋，掏出钥匙。

他手指颤抖得不像样，手心又全是汗，以至于花了很长时间才将钥匙插入锁眼。

咔哒。门开了。

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来不及看里面是什么样的光景，只迅速拔下钥匙，进房，关门。

他背靠着门，还没来得及细想当下的情况，忽然感到太阳穴处一凉。

他呼吸滞了一下。

房间里太黑了，也太静了，窗帘紧拉，也没有蜡烛，他什么都看不清。

这样的环境令特工本能地感到危险。

他感知到拿枪顶着他的人往前走了两步。

他依然平视着前方，一贯冷静的他却甚至没有侧过头往旁边看看的勇气。

那个人的胸膛已经几乎贴着他的肩膀，他终于鼓起勇气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看向他。

他看到了一双他很熟悉的眼睛。

二人目光相对的瞬间那双眼睛几乎立刻泛起水光，刘昊然这才感受到自己呼吸了第一口空气，他释然地笑了笑，转过身去。

拿着枪的手渐渐地放下，他接过他的枪，放到一边，又顺势握着他的手。

刘昊然摸索着抚上眼前人的脸，那人眼中水光越来越多，在快要不受控地溢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中，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颈间。

刘昊然轻轻地抱着他，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耳朵。

“小凯。”

 

 

相拥许久，最后是王俊凯主动放开了他，眼睛里的水光已经蹭了个干净，刘昊然微微低下头，看着他，轻声问。

“有没有受伤？”

王俊凯摇摇头：“没有关系。”

刘昊然又亲了亲他的鼻子：“乖，去开个灯，让我看看。”

王俊凯脸有点热，听话地去开了灯。

房间亮起来的瞬间刘昊然愣住了。

眼前人的样子远比他先前想象的更狼狈，左肩整个被纱布包着，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痕，衣服明显被洗过，但还是充满了印着的血迹，不知道被布料遮住了地方又都受了怎样的伤。

感受到对面投射过来的灼灼目光，王俊凯歪了歪头。

“怎么啦？”

刘昊然眼眶有些发热，颤抖着抬起手，靠近他的左肩，想触碰他，却又不敢，生怕将眼前人给弄疼。

王俊凯察觉到他的情绪，笑了笑：“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刘昊然拉下他的衣服，一点一点细细地检查着伤口。其实王俊凯说得没错，他确实把伤口处理得很好，消毒包扎都干净利落。或者确切地说，他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这个地方位置隐蔽，四周都是本地居民，国民党不会随便进门搜查，房间里的药品和食物也很充足，他真的是做足了准备才下的这步险棋，而他也确实成功了。

白炽灯一闪一闪的，刘昊然帮他把衣服拉起来，扣好，轻声道：“情报组织收到了。”

他看到王俊凯眼中几乎毫不隐藏的欢欣，忽然忍不住指责起来：“外面各个路口都是巡逻兵，你出不了上海，也去不了商区，要是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把这里的药品和食物耗完之后你怎么办？你知道你……”

嗓音喑哑。

他说不下去了。

他也不该说这些，他不该质问他的，他的小凯明明已经很累了。只是这几天的心疼担忧与害怕实在压得他喘不过气。

面前的小朋友伤痕累累，嘴唇发白，眼睛里却明媚骄傲得几乎没心没肺，他几乎想揪着他的领子问他，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知不知道他让他多担心？

回笼的理智令刘昊然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他看着眼前咬着嘴唇的小朋友，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话未出口被王俊凯一个吻堵在了嘴里。

他愣住了。

他印象中的王俊凯一直是静静的，开心不开心都是静静的，连哭也是静静的，哪怕崩溃到极点也都要把情绪烂在嗓子眼里。他第一次这样对他。

过度的震惊令他忘了回应。王俊凯只浅浅地亲了亲，又蹭了蹭，然后就缩了回去。

面前的小朋友舔了舔嘴唇，眼中丝毫没有对当下的恐惧与对未来的担忧，那阳光灿烂又清澈的眼神反而显得他的踟蹰与患得患失过于矫情可笑。

然后，王俊凯拉着他的手臂，声音带着笑意，轻轻的。

他说：“你不是来了嘛。”

 

这句话差点逼出刘昊然已经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眼泪。

他嘴唇有些颤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他想骂他傻子，却更想骂自己。

王俊凯依旧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往前凑了一步，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他。

“我们是不是该重新认识一下啊，孤狼同志。”

 

什么都不重要了。

刘昊然扣着他的后脑勺，发狠地咬向他的嘴唇。

两个肺活量惊人的人把对方都吻得气喘吁吁，考虑到王俊凯的身体刘昊然吻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放开他，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喘气，这么一弄两人都有些脸红，王俊凯感受到下面微妙的变化，又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刘昊然蹭着他的脸颊。

“幸会。知更鸟同志。”

 

 

由于已耗去大量经费，零计划最后还是冒着风险施行。计划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所有训练有素的特工几乎都在同一时间被共产党抓捕，零计划宣告破产。

就在零计划宣告破产之后不久，被国民党寻找了很久的、仿佛人间蒸发的王俊凯忽然出现在共产党的一张时报上，配上代表功勋的奖章。

张一山由于工作的重大失误被停职，一直到国民党战败去往台湾都没有恢复。

战败撤离的时候刘昊然选择了留在大陆进行地下工作，却在1953年的某一天突然消失。国民党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共产党的军方时报上，站在王俊凯身边。

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End

 

稍许解释一下结局：

其实在我看来知更鸟牺牲是这个故事最好的结局。因为如果知更鸟有能力全身而退，孤狼的合作就没有必要。而且我本身并不喜欢反派智商下线的故事，从军统局偷出东西还能安全离开，这怎么想都不符合逻辑。

可我写的毕竟是昊凯，而不是知更鸟和孤狼。我一向认为既然生活有处处不如意，那么为何不在同人文中求个不符合逻辑却令人欢欣的完满呢？

所以这样挺好。

会有甜甜蜜蜜的番外的。